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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在歷史之中──興大交通變革專題報導

文|王佩馨(中興大學中文所二年級)

機車、腳踏車、公車、汽車,現在興大師生的通勤選擇不可謂不多,但要不是有黑白照片及老校友的記憶,進入興大沒超過十多年的師生可能不會知道,遠在50、60年代,可是有師長是搭三輪車來學校的,到了60年代,興大教職人員多了另一樣通勤選擇—校車。

在剛從臺北遷到臺中的臺灣省立農學院時期(1946-1961),最早沒有校車,只有幾輛三輪車供師長搭乘。在林一民院長任內(1951-1954),曾借用江西省政府撤離帶來臺灣的一輛舊車,作為學校的交通車。當時的國光路是泥土路,就用水泥鋪了兩條平行的條形路面,以方便校車行駛。

即使照片裡的校車是黑白的,但它在昔日校車司機劉火木的腦海裡依舊色彩鮮明。原來,校車是有著深綠色車頂、亮白色車身,漆著深藍色「國立中興大學」字樣,擁有41人座位的大巴士。和現在的公車幾乎沒兩樣,它採用雙排雙人座椅,最後一排五人座的配置,走道上方也有拉環確保站立乘客的安全。劉火木表示,他最先開的車沒有空調,乘客只能開車窗吹風透氣,但不久後就改成冷氣車。

校車是供當時的教職員工免費搭乘,所以路線的設計是以宿舍為考量,上班日的早上7點由近興大六村的向上路出發,經五權路、進化北路,再從公園路抵達臺中火車站,然後再從三民路至第三市場,向南走回臺中路、忠孝路,最後在八點準時回到中興大學。當然,校車在下午五點又要負起送教職員工回家的重任。曾經,在中午12點休息時也有校車接送上半天班的人員,但後來因為乘客太少而停駛了。

民國72年進入興大的劉木火開了13年校車,在85年時因健康因素而調職,而也在他調職之後校車走入了歷史。劉木火表示,除了因為當時其他司機都沒有大型車駕照,最重要的原因是乘客越來越少了。他回憶剛開始每天都有20多位以上的乘客,後來隨著私家車的增加,乘客的數量自然減少了,在後期甚至只有個位數的乘客,於是校車停駛是理所當然的。但退休的校車並沒有被丟棄,而是被校方安置在環工路一帶,供機械系師生研究之用,約在兩年前才由巡警隊處理走。

可別以為「校車」是師長的專利,原來學生也有別種校車可搭,劉火木曾經開過9人座的中型巴士,載農藝系的學生到霧峰林場、惠蓀林場去做校外考察,也曾載著食品科技系的學生到飲料廠校外教學,最遠還曾載學生至臺南。

森林系教授李文昭說,他以前在興大求學時,並不常搭乘校車到林場認樹,原因一方面是車輛較小無法搭載全部師生,一方面是因為要事先申請。他說,如果到較近的大坑就坐公車,再走路上山。他也曾搭火車到勝興車站,再爬山。至於惠蓀林場,就需先搭公車至梅園再上山。

在日治時代,興大人還有一種另類的交通工具:輪船。原來當時為「臺北帝國大學附屬農林部」的興大,有不少日本師生需搭輪船來臺灣。

等火車與搭火車

從以前到現在,都有不少興大學生是從臺中市附近縣市搭火車通勤,森林系教授劉正字說,遠在他於興大求學的1950年代,包含他自己在內,就有不少同學搭火車通勤,不管是臺中以北的豐原、后里,還是臺中以南的員林、彰化。他還透露當時火車有「中南線」(臺中到南投),大家都以為它只負責運載貨物,其實也有載人,只可惜民國48年毀於八七水災。

臺鐵鐵路電氣化始於民國61年,在民國68年完成,在此之前都是燒煤炭的「蒸汽火車」在行駛,所以日治時代的火車在日文中稱為「汽車」,而不像現在叫「電車」。當時火車種類的名稱也和現在不同,如快車叫「銘傳號」、「自由號」。當時火車只有分成快車、慢車兩種,劉正字就是從豐原搭慢車到臺中車站,再騎停放在後火車站的腳踏車來興大。他笑言,當時火車的誤點情形比現在還嚴重,誤點兩個小時都是家常便飯,但如果因為火車誤點可沒有開給誤點證明,遲到被老師罵也是「沒有辦法」,所以雖然豐原至臺中只需半個小時,他都起碼需提前一個小時出門。

劉正字回憶,當時臺鐵已經有販售三個月定期票,一張票可搭90次,一天內同站進出的次數不限。同樣地,現在臺鐵為了方便固定往返兩地的乘客,也有販售定期票,分成通用定期票與磁卡計次定期票兩種。通用定期票使用於未設有自動驗票系統站間,並不限搭乘車種、不記名使用。磁卡計次定期票分為50次與150次兩種,使用於有自動驗票系統的站間,同樣不限搭乘車種、不記名使用。定期票的票價皆以復興號票價的85折計算。對於只是偶爾要到附近縣市的同學們,單程票或許是較好的選擇,只是票價較沒有優惠。(單程票價見表一)

對於要從臺中至臺北、高雄的師生們,如果經濟無虞又要快速抵達目的地,高鐵自然是不二首選。興大距離高鐵臺中站並不算遠,開車或搭計程車僅需20分鐘左右,只是搭計程車的車資需近300元。中興大學區內並無直達高鐵站的公車,若要搭乘大眾運輸工具須先搭公車至臺中火車站,再轉搭統聯82路。另一種選擇則是搭乘高鐵規劃的免費公車,共有高鐵臺中站──中國醫藥大學站、高鐵臺中站──東海大學站兩條路線,只是免費接駁車的停靠站離興大較遠,對興大人而言恐怕不甚方便。其實興大人至高鐵站有一快速經濟的方法,即是到臺中車站搭乘區間車到臺鐵新烏日站,下車後走上樓即是高鐵臺中站,票價僅需15元,車程也僅需10分鐘。

表一:臺鐵單程票價

區間車  自強號
潭子 15 23
太原 15 23
豐原 22 35
后里 31 48
新烏日站 15 23
彰化 27 41
員林 49 75

資料來源:臺鐵網站票價查詢系統(http://web.archive.org/web/20100818032941/http://service.tra.gov.tw/tw/ticketprice/index.aspx);製表:王佩馨

從人力車到計程車

在校車出現之前,私家車也不甚普遍,那麼教職人員要如何以最快的方式至興大?原來,這期間是經過由「人力車」至「三輪車」的變革。

對非日治時期出生的臺灣人而言,人力車恐怕是個陌生的名詞。人力車發明於19世紀後期,其名稱由日文而來,因全靠人力行駛故得名,又被稱為東洋車。人力車在日本是由明治41年(西元1908年)開始盛行。傳入中國後,因為1913年在上海租界規定公共人力車必須漆成黃色,所以後來黃包車一詞反而較為常用。人力車在日治時期傳入臺灣,在光復後慢慢被較省力的三輪車取代。據統計,民國35年時臺北市尚有1552輛;民國38年剩1048輛;民國39年,下降至90輛,人力車就此沒落。

人力車由鐵製成,只有兩輪,最多可坐兩位乘客,車夫則無座位,他必須邊抓住車頭的長握把邊奔跑,來讓車子行駛。現在臺灣、中國、日本的一些風景區都有人力車供遊客體驗,例如高雄旗津、中國北京、北海道小樽。

人力車的主要客源除了出診的醫生外,另一大客源就是在日文中同被尊稱為「先生」的老師了,之後盛行的三輪車也都是中產階級在搭乘。不管是人力車還是三輪車,乘客都需先向司機說明目的地,司機則根據目的地的遠近開價,雙方均同意價格後,乘客再上車。

民國57年,政府全面禁止行駛三輪車,三輪車夫則輔導轉業為計程車司機,於是三輪車走入了歷史與人們的記憶。現在臺中市計程車的起跳價是85元,如果從火車站搭乘計程車至興大,只需5至10分鐘即可到達,花費則在100元左右。

公車與客運

1970年代初至中期的興大學生根本不會知道興大路與學府路,這兩條路是在70年代後期才出現的。在開路以前,這兩處只有樹與稻田,所以不像現在的33 、35、73路公車就停在大門正前方的興大路上,當時的公車只能停在國光國小一帶。當時的學生也只有35路可以選擇,更不便的是,當時公車的班次極少,一小時只有一班。

中興大學的交通地理位置甚佳,距離臺中火車站只有10分鐘車程,而且車站與興大兩地之間有多條行車路線可供選擇,現在興大學生可搭乘的的33 、35、73路公車從車站至興大行走的路線就各有不同。

33 、35、73路在臺中火車站的停靠處皆是在建國路上,且皆有停靠興大路的中興大學站。由統聯客運經營的73路(統聯轉運站──新民高中)經臺中路往建成路,再轉國光路至興大路。臺中客運的33路(僑光技術學院──樹仔腳)則走復興路至國光路,同由臺中客運經營的35路(南區區公所──僑光技術學院)則從臺中路轉南門路。當然,公車的功用絕不僅只於往返車站而已,喜歡逛街的興大生都知道,搭乘35路可至逢甲商圈,搭乘73路可至一中街商圈。

繼臺北、高雄之後,臺中捷運也將於今年10月動工,預定104年完工,分為分為紅、藍、綠三線,共計69.3公里,臺中市政府從5月18日起至11月17日推行「捷運免費公車」,其行駛路線即是比照捷運,相信捷運完工後,必會使興大人受惠不少。

在七條捷運公車路線中有忠明進化線與北屯國光線行經中興大學,只是需注意的一點事,乘客需持臺灣通(原臺中e卡通)或悠遊卡上下車刷卡才可免費搭乘,車上可是不接受投幣的。另一項優惠則是憑臺灣通卡搭乘市區公車(1~99號)上下班時段免費,這也可使興大人省下不少荷包。

住在外縣市的興大人除了搭火車外,客運也是不錯的選擇。劉正字說,豐原、彰化、南投客運是中部客運界的三元老,臺中客運則是後起之秀,是從臺中市公車轉變而來。現在大臺中地區行駛的客運尚有全航、金龍等,行駛路線涵蓋整個中部地區,包含溪頭、大里、烏日、霧峰等地,遠至南投、嘉義,據悉甚至還有興大生從南投搭客運來上學。

除了往返中部地區外,其實有不少興大師生家在北部,搭統聯客運或國光客運回臺北就成了每週的固定行程。不少興大生都表示火車票太過昂貴是他們選擇搭乘客運的原因。目前臺中—臺北的票價,統聯為100元,國光為120元,相對於自強號票價的380元,或是高鐵的700元(平日優惠85折為595元),確實便宜不少。

如果不想到火車站搭客運,其實至興大路的「中興大學站」公車站,即可搭乘「城市快捷」臺北──臺中線,單程票價為250元,來回票380元,其發車間距為尖峰15~20分鐘,離峰30~60分鐘。城市快捷於臺北的停靠站並非臺北火車站,而是劍潭捷運站,所以大多乘客都需轉搭公車,或許是基於這個原因,業者提供憑票根搭乘三重客運或首都客運一段市區公車免費的服務。

有車一族不可不知

由於大眾運輸不便,在1970年代初期,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以腳踏車代步,只有家境好的同學才有機車。有趣的是,當時的腳踏車鎖可不像現在是用機車大鎖,而是使用現在多用在行李箱的四碼號碼鎖,雖然號碼鎖相對而言容易被竊賊破解,但一方面當時的民風純樸,另一方面當時大部分學生的經濟能力只能買二手車,所以腳踏車的失竊率並不高。

騎機車是現在興大學生最盛行的通勤方式。在1970年代後期後,機車已經不算是新鮮產物,騎機車的大學生也已不算少,只是當時學生所選擇的廠牌可能不是現在通行的三陽、YAMAHA,而是經濟實惠的野狼一二五。到了1980年代,最「潮」的機車就屬比雅久、偉士牌,這些機車有著不算拉風但可愛的造型,而且它們可不像現在的機車是塑膠製,鐵製的它們保證堅固耐用。

車的歇腳處──停車位發展史

現在的學生雖然擁有酷炫拉風的機車,但比起以前可多了一樣煩惱,那就是停車問題,雖然60年代的機車已經不算少,但比起現在還是小巫見大巫,不太會有找不到停車位的情況。但現在據校方民國96年的統計,機車位共有720個,但是97年已辦識別證的數量就有1469張之多。當然,汽車停車位也有僧多粥少的情況,據96年的統計汽車位有1270個,但97年已辦汽車識別證的人卻有2989位之多。

雖然車子是處於流動狀態的物品,不可用「一個蘿蔔一個坑」去判斷車位足不足夠。但駐警隊員林懷德坦承,車位確實有供不應求的情形。校方就是要「以價制量」,才會從86年8月開始收費,相關事項由學務處教官室「中興大學車輛管理會」負責管理,兩年後移交給駐警隊。一開始,駕駛需要到出納組領取收據,自95年1月1日起,校方為了合乎法規,現場開設統一發票並繳交營業稅。

或許很難想像,早期私家車輛不管機車汽車、校內校外,都可以自由進出、在校內停車,後來又演變成要有識別證才能進出、停車,但是不收費,最後則變為只有腳踏車可以自由進出,而汽、機車有無識別證都可入內,但收費方法、標準不同。

中興大學在93年裝設校門柵欄及停車取票系統,方便臨時停車及安全管理。現在不管你的愛車是汽車還是機車,都得要有識別證,才擁有長期進駐校內停車的權利,否則就請乖乖取票,以小時計費停車,隔夜停放與無票停車則以全天計費。根據「中興大學校園交通管理辦法」,可擁有通行證的校內人員僅限於教職員工,但博士班、碩士在職專班、學生會幹部不在此限。

或許有人認為這對學生很不公平,但會這麼規定是因為停車位實在太少,所以只能一開始就只開放給教職員工,後來是因為博士生都已經有收入,很多人都開車來,才開放停車位給他們。至於碩士在職專班是因為他們停車的時間不是在晚上就是在假日,不妨礙到他人的使用。學生會幹部也不是毫無限制,僅以30張為限。

除了教職員工識別證外,還有其他4種識別證。契約廠商汽、機車識別證是發給需長時(一週以上)在本校工作之來賓。短期汽、機車識別證是發給各類考試、短期進修建教及受訓學員。一般汽車識別證發給經常與本校有業務往來之校外機關、學校人員。榮譽識別證則是發給本校傑出校友或捐贈校務基金達100萬元以上的捐款人。

在學校有重大活動如考試、運動會舉行時,即使擁有識別證的人員也不保證有車位可停,當額滿時只能說聲「歹勢」,請他到附近解決停車問題。林懷德說,曾碰過不少駕駛人惱羞成怒,與駐警人員發生口角,還嗆聲:「停車位怎麼那麼少?」

不管是想要白停車的無證駕駛人,還是有證卻違反停車規定者,他們的下場都不太妙,校方除了會以貼警告條、加鎖或開立交通違規事件通知單來懲罰外,還可視情形拖走車輛。別以為車子上鎖了就拖不走,校方會僱工開鎖、鋸鎖,這樣想貪小便宜的駕駛人除了要繳交開鎖費外,還得要繳交200~1200元的搬移費,才能把愛車開走。

別急著抱怨停車位不夠或停車要收費、漲價,事實上興大停車位的收費較以月計價的市價便宜,每學年汽車收取1200元、機車收取600元。此外,相較於現在的通貨膨脹,停車費其實漲得不算多。舉例來說,教職員工汽車位由1000漲至1200元,以十幾年來物價的變化並不算過分。

興大的臨時停車費是前半小時免費,之後一小時20元,跟臺中市政府公有停車格的收費一致。另一方面,校方並不是沒考慮過新建停車場,無奈的是礙於校地使用已經飽和,加上資金的問題,使得這個計畫暫時不能執行。值得慶幸的是,根據興大宿舍重建計畫書中的構想,未來新建的男宿、女宿都會設有地下停車場,相信完工後可以解決部分停車問題。

識別證亮晶晶的外表令人印象深刻,在老照片可以看到,早期的識別證同樣亮晶晶,但它可是厚厚的鋁牌,後來隨著時代進步鋁牌變成了貼紙。原因是很多人抱怨貼紙黏在車窗上被太陽一曬,背膠就硬化,黏在車窗上既不好清理又有礙觀瞻,於是在86年後,識別證的背後加裝吸盤,不但方便而且易於清理。

對開車一族而言,最可怕的事還不是找不到地方停車,而是停了以後被偷。從2003年起學校請了3名工讀生去查看車輛(現在變為2位),在雲平樓、綜合大樓、弘道樓前巡邏,如果看到有糊塗同學竟忘了拔機車鑰匙,工讀生就會把鑰匙拔走,然後在機車上貼單通知同學攜帶行照到警衛處領取。曾有進修部的同學抱怨失竊率很高,後來校方和派出所合作,讓同學於晚上時在停車場埋伏,當時成功逮到竊賊,之後失竊的情形亦有所改善。

或許有人會有這種感覺,興大交通史的變化是規定多了、人情少了,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卻未必如此。劉木火在開校車時會在非站牌的地方停靠,只為了讓當時一位不良於行的外文系教授從臺北趕回來時,能夠順利地搭到車。同樣地,現在興大雖然是禁止學生車輛入內(腳踏車除外),但卻發放給殘障生識別證,並且劃有殘障人士專屬停車位。

交通的本意是帶來方便,弔詭的是有時它反而會帶來不便,而且這些不便通常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。所幸,從興大交通史可以看出,人情可以化解器物、制度層面的不便,這或許也是另一種「交通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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