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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校園小記者,今日真正媒體人──校友劉訪如專訪

文|蔡如璧(中興大學進修部外文系一年級)

夢想或許遠在天際,但從來未曾放棄;理想或許較可企及,但總是路途漫漫。國立中興大學校友劉訪如,曾經的鹿鳴校園小記者,今日順利任職國際知名媒體。「沒想到!」這番語氣,竟是她求學與工作歷程急轉彎的最佳寫照。

今年初,劉訪如順利考進某國際知名媒體駐臺單位,萬分欣喜的她,將這份好消息告訴文學院長林富士。林富士惜才、愛才,更滿懷熱忱作育英才,這樣的好消息,當然要讓它好好傳遍文學院,乃至整個中興大學。以下是專訪:

劉訪如簡歷
編輯採訪
2007~2008  
國立中興大學文學院鹿鳴電子報 校園記者
2007~2008
國立中興大學90年校史編纂計畫 日治時期編纂
翻譯經歷
2008年
國立中興大學文學院 宮崎大學玉井理教授來訪 接待翻譯
2006年
國立臺南藝術大學 2006年國際動漫藝術論壇 逐步口譯
2006年
臺灣國際馬拉松賽 翻譯志工
2005年
宜蘭縣國際童玩藝術節   印尼團隨隊服務人員
2004~2008
Oh America Oh Canada美國加拿大教育展   現場翻譯
2004~2007
Taiwan Fun/Compass雜誌 特約編譯

現任職於國際知名媒體

記者問:妳順利進入國際知名媒體工作,想必點滴在心頭,不曉得妳有什麼樣的感觸,可與大家分享?

劉訪如答:我能順利進入我的公司,一方面覺得是運氣,一方面也覺得很高興。由於我們是外資媒體,沒有所謂資金來源的壓力,也沒有所謂生存空間的問題,所以我們可以秉持中立的原則來處理每一條新聞,這也是讓我很感到欣慰的事情。

問:所以妳任職的媒體,並不傾向於特定的立場?

答:是的。所有新聞從業人員,只要是科班出生的,一定都讀過新聞倫理,其中應該嚴謹遵守的,最基本的就是中立。但有時可能有很多外在因素,逼得他們不得中立,這是很可惜的。所以我很幸運,因為我沒有這樣的壓力。

問:妳曾經擔任鹿鳴記者,現在成為真正的新聞工作者,在工作上最大的差異是什麼?

答:鹿鳴並不是營利單位,它是校園電子報,不會牽涉到利益的關係,所以當時心態是很放鬆的,依著能力和時間盡力去做就對了。可是真的在業界任職之後,心態是不一樣的。不管你是不是寫了什麼,即便你只是跟人談話,你所說的每一字、每一句都是要負很大的責任。然後就是一定要中立,這個講起來很容易,其實做起來很難。

問:有什麼因素,或有什麼機會與條件,幫助妳順利進入目前的公司?

答:畢業後我曾去日本工作,當我剛要回來臺灣,幾乎每個人都說:「妳真的要回來嗎?妳回來的話可能會找不到工作。」在我進入現在的公司以後,加上我對日商公司原有的認知,我覺得他們其實會想挑沒有經驗的年輕人,比較好教,而不是要找有經驗的、但可能會耍油條的老鳥。所以不要太妄自菲薄,也不要對自己太沒自信。另外,在鹿鳴的經歷,也幫助我找到現在的工作。

問:進入國際知名媒體,妳應試的過程一定很精采……

答:那時有兩個人來給我面試,一位是局長,他是日本人,所以一定是講日文,另外一位是攝影師,他只用臺語問我一句:「你會講臺語嗎?」我以臺語回答:「我會。」他就說:「好,那你過來。」然後他就放陳水扁在2004年總統競選的臺語錄影帶,他說:「現在陳水扁講什麼,他講一句,你翻一句。」

面試完,他們就說我可以回家等通知。我原以為沒機會了,沒想到他們又打電話問我,可不可以再參加第二次面試。其實那時我沒什麼自信,跟我同一批去面試的人,有人長得很漂亮、天生的主播臉,有人看來就是身經百戰的老鳥、好像槍林彈雨都進出過的那種記者臉孔。

問:好不容易考上了,妳任職後,還習慣記者這一行特有的工作嗎?

答:我能做的就是接受,因為我想做。記者這個工作,時間很不固定,忙的時候很忙,忙到半夜兩三點都還沒辦法離開辦公室的也有,可是也有很閒的時候。我這次回來臺中是要報備的,因為隨時都要待命,難保說現在沒事,可能10分鐘後來了一個天災,或者說突然又有一個大意外發生,我們就是必須在20分鐘之內衝到現場。

問:會擔心未來遇到風險較高的新聞現場嗎?

答:才剛踏入這一行不久,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也遇到血腥的事件。在剛進公司時,公司的人跟我說,他們曾經有被圍的經驗。不是有一句話:「是禍躲不掉」,我能做的,就是把它危險的程度盡量減到最低,這也是我僅能做的。

問:成為新聞從業人員後,是否時常耳聞當記者的風險?

答:有,不過我早就了解記者這一行的風險。幾年前看過張雅琴的書,當年她在北京六四天安門現場的狀況,足足顯示記者這個工作,有時候真是用命在掙的。我欣賞張雅琴,她很有主見。張雅琴在《敢於與眾不同》(圓神出版)書中提到她如何踏入新聞這一行,然後又怎麼辭職、到美國進修,然後再度回來臺灣繼續從事新聞工作。

問:藉由這本書,妳幾年前就已對新聞這一行有所認識,於是妳開始參與鹿鳴電子報?

答:應該說,當初也沒有料到會去應徵鹿鳴電子報,那時剛從日本念完書,回來把剩下的學分修完,很感謝林富士院長錄用我,那一批只有我是外文系,其他同仁都是中文系或中文所。

問:妳太謙虛了……

答:真的。事實上,當時負責審稿的曹銘宗老師,改我的稿都改得很頭痛,我真的想到什麼就寫什麼。通常我交一千字出去,都被刪到五百字左右。老師退一次,我就改一次。

問:但是,妳在鹿鳴寫《被遺忘的歷史──回溯日治時期的中興大學》這篇報導,先找到了日本的玉井理教授,後來許多國內媒體都來興大採訪來訪的玉井理教授,妳是怎麼做到的呢?

答:我會找得到玉井理教授,是看興大日治時代教授家屬名冊去找的。名冊中有玉井虎太郎、他的太太玉井梅子,還有他的次男哲治和三男,當時我覺得很奇怪,為什麼只有次男和三男,長男在哪裡?

經由網路搜尋,我找到玉井哲治來過臺灣的部落格文章。發表文章的人是臺灣的警察,他說曾經在自己負責的管轄區域臺中公園,接待過兩位日本人,一位是玉井哲治,一位是玉井理。他們兩人向這位警察說,小時候在臺灣成長,也曾經在臺中公園玩過,所以這位警察曾經當他們的臨時導遊。我就想,既然玉井哲治和玉井理會一起來臺灣,那表示他們有關係。可是那時我還沒意識到,玉井理應該就是名冊上沒有出現的長子。

這位警察說玉井理現在是宮崎大學的教授,於是我寫信去宮崎大學與玉井理聯絡上,他說他就是玉井虎太郎的長子,並且答應來臺灣接受我們的採訪。就這樣,沒想到我完成了這篇報導。

後來他來臺灣,帶著他父親的相本給興大編纂校史使用,還有他父親當年受聘的證書、一些勳章等。畢業後,我去日本工作時,相本我親自拿去還給他。

問:聽起來,那次的採訪經驗對你非常寶貴,一定也帶給妳很大的影響。

答:當初,原本我完全沒預期可以找得到人,我覺得除了運氣以外,有些事情就是:如果你覺得時間允許的話,可以做得到的就不要放棄。自從那次以後,我就這麼深信著。

問:相信妳的求學背景,也幫助你找到現在的工作?

答:我會說:「它至少不是個零。求學期間所學到的,多少有一點幫助。」我以前念嶺東的國際貿易科,依家人意思選的。我那時被當得很慘哪!你知道商科有三大必修──會計、經濟、統計,我三種都被當過。後來發現對英文有興趣,特別是翻譯,於是考轉學考進入中興,之後又去日本念書。

問:所以當時妳對未來的計劃,是因為轉學或轉攻其他領域而改變的?

答:其實我真的都沒想到。當時,轉外文系時是想要念翻譯,我也一直以為未來會考翻譯所、畢業後會找翻譯的工作。沒想到我又去了日本念書,然後又在日本工作一段時間。

問:會不會有人問你,你現在做的事和以前的計劃完全不一樣,不會覺得很可惜嗎?

答:我以前聽過相聲瓦舍馮翊綱的演講,他說:「其實人生不一定就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走,有一個目標當然是很好,可是變成你一路上都只看著你的目標,你會忽略掉旁邊的人事物。」所以有的時候,如果說人生可以且走且看的話,其實也不錯。

問:想必妳的視野也因為這一番話而更加廣闊。妳擔任鹿鳴記者時,在採訪與報導之中,有什麼樣的酸與甜?

答:剛開始,其實根本不知道要寫什麼,我每次企劃書都會被退。到後面的這幾篇報導,想法才是我自己的。我開始會跟電子報編輯李雅玲反應:「我下一次可不可以做這個?」還是說:「妳覺得這個主題行不行得通,能不能寫?」

我常常下標題都是瞬間的靈感,曾經跟雅玲開玩笑說:「我的靈感有時候是上廁所來的。」所以我的標題不符合她的期待時,她就會說:「妳還沒有要上廁所嗎?快點,快要截稿了。」這是在鹿鳴比較好玩的地方。

問:聊到有趣的回憶,不禁令人想問妳,鹿鳴的同仁裡,哪些人令妳印象深刻?為什麼?

答:我最喜歡何純惠和白詩瑜的文字。純惠那時是中文所的,現在則是在師大念中文博士。她曾經在報社實習過,所以她的文字會讓人感到非常專業,這是我一直都達不到的目標。

詩瑜是中文系的,她的修辭、遣詞用句的技巧,都好太多了。光看她的文章就會覺得:「這人應該是個古典美人吧!才能夠寫出這麼飄逸的文字。」這是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。

問:妳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擅長文字,那採訪中有什麼是妳覺得擅長的?

答:在鹿鳴,我後期比較喜歡拍照,只要有同仁出去採訪,我都會自告奮勇的詢問需不需要攝影,我願意免費支援。那時林佩蓉要去採訪,我時間上允許的話都會幫她拍照。我覺得是我把角度抓得好、把光控制得好,所以把人拍得好看了,那真的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。

問:拍照真的是一件非常有樂趣的嗜好。說到興趣,在大學期間,妳是否有依自己的興趣找尋相關的工作?

答:有。大學時期很喜歡翻譯,我從事過口譯、筆譯、隨行翻譯等等,因為它除了是文字上的轉換,也有文化差異上的轉換。我覺得很有趣的是,有些人會有迷思:「當翻譯是不是外文能力一定要好?」可是我發現,中文能力也很重要。有些人外文能力或許很好,可是翻譯出來的中文,連他自己都看不懂。所以翻譯也是展現中文能力的時刻(笑)。

問:從事翻譯相關工作的經驗中,其中最吸引你、並且令妳難忘的事一定教人訝異……

答:我要說的可能是一件平凡的事。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隨行翻譯,基本上隨行翻譯者並不是服務對象(外國人)的朋友,但是你要把工作做到他把你當成朋友,而且離開之後還會繼續和你連絡。

那並不只是負責語言上的轉換,對方隻身來臺灣,你幫忙他處理諸如陪他去換錢、去洗衣店洗衣服、買飲料等瑣碎的小事情,如果這種層面都做到了,我相信他一定會有滿意、放心的感受。就像自己去國外玩時,都會希望有認識的朋友帶著。隨行翻譯這部分,是最吸引我的地方。

問:吸引力真是引領人尋覓樂趣的好嚮導。這麼久沒來中興大學了,如果說中興校園有個最吸引妳的地方,會是在哪裡?

答:(笑)有一次我要申請交換學生,交報名表那天已經是截止日。颱風天,整個學校就是「嘩!嘩!嘩!」大雨下個不停。穿著夾腳拖鞋、小短褲,透明公文夾夾著報名表,我將它揣在衣服中間。機車停在語言中心旁的停車場,我拿著傘,一副很克難的樣子,就走在這條路上(從語言中心旁的機車停車場,通往行政大樓的柏油路)。

路兩旁的樹被雨打過之後,葉子看來特別的綠,另外還掉了很多黃色的、很細很細、碎小的花瓣還是種子,就這樣潑了兩側各一排。那時真的很興奮,覺得好漂亮,現在光是回想到,都還會覺得很開心。

問:很高興能跟妳分享美麗的回憶。最後一個問題,美麗的回憶,鹿鳴記者的經歷,與這麼吸引妳的翻譯工作,一定帶給妳許多改變。

答:的確,我在這些工作經驗之後,禮儀進退上做得更得宜,不會讓人覺得很唐突,或很隨便。例如當隨行翻譯常會遇到外國人,因此也透過與他們的互動,了解許多不同的文化。用臺語講就是「楣楣角角」,這些「楣楣角角」累積起來,也是很可觀。

問:所以要將可觀的經驗,濃縮起來……

答:「做什麼事情,先深呼吸一口氣,再去說、再去做。」我會常常這樣提醒我自己。

側寫

4月12日午後,劉訪如一身輕便現身在中興大學校門口,安全帽還沒拿下,令人不禁揣想這位個頭嬌小的女生,是怎麼闖蕩出這番成績?

採訪過程中,劉訪如以專注的神情,敘述她報導日本玉井理教授來興大訪問的經歷。鹿鳴電子報2008年8月第五期的《被遺忘的歷史──回溯日治時期的中興大學》,報導人為劉訪如。這篇報導的最後,附上當時聯合報、蘋果日報等各大媒體報導玉井理教授訪問興大的連結,可見她早就具備了記者的能力。

劉訪如的個性是直率的、有衝勁的,或許這就是帶領她前往新聞之路的潛力。但她也像極了鄰家的大女孩,清靈、明快的特質,盡現她臉龐與雙眸。

訪談過後,與她漫步校園閒談,她說話速度比採訪時慢了一倍,若不用「會心一笑」來形容看到這樣的她,還真不知如何描繪她予人極溫柔、無距離的感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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